3年前,为了给小朋友更大的成长空间,
张琪一家三口从杭州市区搬到了良渚生活。
因为热爱收藏,
张琪选择了最简单的装修方式,
墙面刷白,地板是回收的老木头,
就是为了给20件家具最好的展示空间。新家是排屋别墅,一共四层,
硬装几乎是一个毛坯房。
自从搬到这个房子之后,
张琪也从一个买下各种家具的囤积癖,
变成了极简风格的断舍离,
家具只放一种风格,
电器杂物、女儿玩具全都收到看不见的地方。张琪说,自己在家的身份就像策展人,
“我会不断地调整家具的各种位置,
正是因为每一样价格都不便宜,
所以会花更多时间去思考,到底需不需要这个东西,
反而控制了我买东西的欲望。”
撰文 潇钺2017年,张琪一家从杭州市区搬到了良渚文化村。这里远离市区,房子就建在半山腰,绿植遍布,空气质量绝佳。张琪说,每当起雾的时候走在小区的湖边,就能看到山与湖交融在一起,特别有小时候杭州的感觉。张琪原来在一家服装公司做品牌,早先留学时期就开始痴迷各种家具,逛遍了英国跳蚤市场,至今收藏家具差不多有10年时间。张琪的Sohe家具画廊
几年前,他还辞掉工作和朋友在杭州一起开了家画廊,也是国内首家家具画廊。“收藏的家具越来越多,只好开了家画廊,把家里放不下的家具摆到画廊里去。”
现在,张琪的画廊面向各地的资深藏家,经常会有外地的朋友专程前来拜访,对于张琪来说,能把自己的爱好当成一个职业来做,是件很幸运的事。
没有做任何硬装设计,极度简单
一进门,屋子的结构一目了然。房子一共4层,加上院子总共有400平米。张琪几乎没有做任何设计改造,只是把四周的墙壁刷白,地面上铺上了回收的老地板,放了一些基本的电器,这些就是全部的硬装了。全家人大部分的生活空间都在一楼。一楼有厨房、客厅,因为常常在家办公,客厅对面的角落摆了两张书桌,设计成了一个20平左右的办公空间。厨房做成了开放式的,可以跟餐厅的人随时互动。张琪不喜欢隔断:“以前的家是一个180平的大平层,希望新家的视线也不会受到阻挡。”中岛用的是一体成型的钢板,除了可以备菜,还是家人互动的小吧台,夫妇俩经常在这边喝咖啡、闲聊。二楼是小朋友和阿姨的房间,公共区域是女儿的专属领地,当时收了这个让·普鲁威的小课桌之后,张琪一直没有想好把它放在哪里,现在女儿大了,刚好可以在上面写写画画,不亦乐乎。三楼是张琪和太太的主卧,还有一层完全用来储物的地下室。张琪说,三楼是最私密的空间,越往下越开放,每一层的功能和用途上都互相不影响。
先有家具,再设计家的样貌
跟大部分人不一样,张琪的家是先有软装,再有硬装。房子买好时,他在脑海中就已经有一个设想,要在什么位置摆放自己的什么家具。
“中国人买家具,大部分人的观念是成套地去买,比如说你有一个新的房子,然后再成套的去买家具。这样就容易出现,换了房子把家具全部丢掉的情况。其实可以考虑先收藏喜欢的家具,再慢慢根据需求添置。”在张琪的家里,每一件原版家具都是正常使用的,不论价格高低,张琪说,“只有跟它发生了关系,你才能更好地去理解当时的设计。”一楼看不到传统客厅的方正规划,客厅摆了一张的daybed,有点类似于中国的榻,对面放了两张经典的椅子,平时在这里可躺可坐,没有什么限制。搬家之前,张琪对这个家最大的想象是,家里有很多不同的角落,随时随地都可以坐下来,看会书或者工作一下。客厅正对面划分了一个20平米左右的书房空间,放了两张桌子,一张来自柯布西耶的设计,一张是让·普鲁威的作品,张琪平时基本在家办公,他和太太经常各自占用一张桌子,两个人互不影响。客厅书架的角落有一张写字椅,天气好的时候张琪喜欢坐在这里,看一些资料或者文献,“它旁边有个小桌板,有些特别重的书,直接放在小桌板上会更加方便。这样这些小角落可能在使用上会更加实用。”曾被人遗忘的家具,又重现价值
张琪说,寻找这些家具需要了解背后的故事,不再只是简单的“购买”。
有些家具,是建筑师们为政府拨款项目或者预算有限的项目而设计,“在这些限制条件下,做出一个比例使用和功能都特别完美的家具,才是让我着迷的一个点。”柯布西耶(左)和让纳雷(右)
近几年杂志和名人宅邸热捧的袋鼠椅,就来自昌迪加尔时期让纳雷的设计。
上世纪50年代初,当时印度刚刚独立,邀请柯布西耶在新场景下建造一座理想化的城市——昌迪加尔,他的表弟让纳雷帮助他一起落实了这个项目,这也是柯布西耶建筑师生涯中唯一一座建造成功的城市,是他梦想中的乌托邦。昌迪加尔政治中心
从平地建起一座城市,动用几万名工人,花15年时间去做一整座城市的规划,在现在的时代看来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。基于地理交通、当地语言种种原因,这座城在建成之后没法正常运转,慢慢变成一座毫无人烟的孤城,被世人淡忘,这些椅子也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建筑废料。
直到90年代,法国几家画廊在梳理柯布西耶的建筑成就时,无意间又走访了印度的昌迪加尔,才又让这些经典的椅子重新面对世人。袋鼠椅是一个形态特别漂亮的椅子,放在那边就有一种静态的雕塑感,接近Z字型的形态,模糊了雕塑和家具之间的关系。让纳雷使用了很多印度当地的柚木、黄檀或核桃木,派工匠去到林子里面找原材料,包括它表面绷上的藤条,也是因为当地气候原因更方便散热去制作的。目前价值20万左右。夏洛特.贝里安(Charlotte Perriand)书架是张琪在法国找到的,特别稀有,是50年代末夏洛特和法国的家具画廊合作开发的,当时只做了62个左右。目前价值50万左右。夏洛特.贝里安的作品,这款最早是当时夏洛特给他丈夫设计的床头灯,只用了非常少的材料,但出来却很打动人。作为床头灯,只要旋转灯泡前长方形的铁片就可以进行光源的调整,张琪花了3年陆陆续续收了6盏,作为家里墙上的装饰。让·普鲁威被称作“平民设计师”。他是早期现代设计运动中最具影响力的家具设计师之一,曾经和柯布西耶等建筑师密切合作。擅长用最简单的线条和尺寸呈现一种严谨的态度。这张桌子是柯布西耶,在巴黎的首个住宅项目救世军大楼里最早使用的,超规范的比例结构,尤其它表面使用过后的肌理,特别像一幅抽象的油画,经过一番辗转才运回国内。
曾经是囤积癖,现在只有20件家具
张琪的家曾经是完全不同的风格,因为喜爱家具,他从国外自己人肉背、海运各种类型的家具,180平米的房子被挤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地。
最夸张的时候,光客厅就摆了几十把风格不同的椅子,张琪说,“朋友到我家客厅像到了电影院,前后可以坐好几排。”张琪有一段特别难忘的经历,是在收柯布西耶的桌子期间发生的趣事。其实因为第二天要和太太自驾去南法玩,就只能把它背回了酒店。
“酒店的工作人员看到有人背了一张桌子回来都特别吃惊,最后因为我们的车子后备箱放不下,只好换了一台大车,所以那次是带着这张桌子一路去南法旅游。”开始买五六十年代法国家具的时候,张琪还是把它们堆放在各个角落,“反正是混搭嘛,也不怕越买越多”。时间久了他才感觉到,这些家具需要一个呼吸的空间,不能再像以前这样放得这么满。张琪从小喜欢画画,在英国留学的时候,他开始痴迷建筑和一些设计单品,入坑过北欧设计、工业风、未来感的设计单品,直到他慢慢开始收藏法国现代主义的家具,才意识到比起家具的形态,背后的故事和历史是他更感兴趣的地方。
收藏这些法国现代主义的家具,是源于一次柯布西耶项目的探访,张琪看到老建筑里还保留着最早的初代家具,还是那个年代用手工一点点固定的最原始状态,跟市面上贩卖的家具完全不一样。现在家里的所有家具加起来有20件左右,因为有一整层的储藏空间,张琪会把一些风格不搭,没法融入的家具“藏起来”。采访完张琪的家,我们发现目之所及的地方竟然看不到电视或者其他电子产品,张琪解释说,“因为搬到了良渚,我们还是尽可能希望女儿可以多接触一些自然环境,并不是那么鼓励她用那么多的电子产品。”
客厅有一个屏风,张琪会把电视放在屏风后面,还有一些小的电器放在家里比较隐蔽的角落,不仔细找的话很可能找不到。小朋友要使用的时候,挪开屏风就可以使用了。只要是天气好或者是气候比较舒服的时候,张琪和太太会选择带着女儿去周边的山上或者在草坪上一起玩。
采访的最后,张琪告诉我们,家可以常换,家具却是永恒的,“我很少去定义家的状态,每个人对于家可以有自己的理解,自己住在里面是一个最舒服的状态,其实就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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